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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8章 調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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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鄭彤和張媽就帶著佳佳回了首都。

鄭彤按照鄭馳樂說的話去嚴家拜訪,倒也真的碰上了嚴民裕。嚴民裕向來熱心,給了鄭彤不少指點。

聽到鄭彤剛從懷慶那邊回來後嚴民裕就問起鄭馳樂和關靖澤的情況,特別是鄭馳樂,一提起來時嚴民裕就特別關心。

他說道,“這兩年我也常跟樂樂通信,不過你可別在我爸面前提起,我爸最不喜歡我跟他朋友聊公事,他正好把樂樂當成忘年交來著。”

鄭彤說,“好。”

心裏卻不知道是什麽滋味。

在她不知道的地方,鄭馳樂已經讓那麽多人關註上了,從沈揚眉、方海潮、連華到嚴民裕,哪個不是對他讚不絕口。

照理說她應該為鄭馳樂感到自豪,可鄭馳樂的成長過程她其實並沒有參與。

今天的鄭馳樂並不是在她的教導之下成長起來的,她並沒資格去分享這份驕傲。

鄭彤打起精神跟嚴民裕說話好一會兒的話才起身告別。

有人指了路,她要正式忙碌起來了。

關振遠和鄭彤都忙,佳佳每天學完畫回到家後就只能跟張媽和關老爺子玩兒。

關老爺子對佳佳特別好,佳佳也愛黏他,常常跟著他學練毛筆字。

這次佳佳從懷慶回來後,關老爺子敏銳地感覺出她的情緒有點不對頭。

偶爾會一臉糾結地在那想事情。

這樣過了幾天,關老爺子忍不住問:“芽芽,你是不是被嚇到了?等你萌萌哥和小舅舅回來,我一定會罵他們一頓。”

他說的是佳佳被人抓走的事情。

雖然整個過程有驚無險,佳佳也安全獲救,但佳佳還這麽小,難免會受到驚嚇。

關老爺子以為她是在後怕。

佳佳卻會錯意了,以為他說的是關靖澤親鄭馳樂的事,頓時淚眼汪汪地說:“爺爺你不要罵萌萌哥和小舅舅,他們很辛苦的。”

關老爺子揉揉她的腦袋:“芽芽真乖。”

佳佳說:“爺爺,我問過小美,她說男生和男生是不可能相愛的,還罵我傻。可是萌萌哥明明就親了小舅舅,他們明明很相愛!小舅舅說現在還不能跟我說,是不是他們這樣相愛會被別人罵,就像小美罵我一樣?”她抽抽噎噎,“那我就不跟任何人說了,我不想別人罵小舅舅,也不想別人罵萌萌哥。”

關老爺子頓住了。

他追問佳佳到底看到了什麽,等聽到關靖澤跟鄭馳樂親上了之後,他整張臉都黑了。

關靖澤這個孫子他是越看越喜歡,準備全力栽培的。鄭馳樂能力出眾,跟關靖澤又要好,他才特意把鄭馳樂放到關靖澤旁邊,讓他平時幫關靖澤一把。事實上事情也一直跟他預料的一樣,有鄭馳樂在身邊,關靖澤的仕途走起來非常順暢,簡直是如虎添翼。

雖然沒想明白關靖澤跟鄭馳樂為什麽那麽要好,但關老爺子對這樣的發展非常滿意。

佳佳說的是正好就把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全都串了起來。

同性相戀這種事在華國並不多,至少很少人把它擺到明面上來。但關老爺子見多識廣,知道這種事自古以來就是存在的,老祖宗傳下來的就有好些廣為人知的例子,斷袖分桃之類的典故說的都是這回事。

關靖澤跟鄭馳樂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倆甥舅,卻好得跟一個人似的。從小到大即使分隔兩地也是幾乎每天一封信來回,黏糊得不像話!

這本來就不正常。

關靖澤是關家人,而且是關振遠的兒子。關振遠才剛剛在首都站穩腳跟,多少眼睛盯著他?

鄭彤隨調後遇到的困境就是一個征兆,關振遠要真正穩住位置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。

關靖澤跟鄭馳樂的事情要是被人發現,不僅他們自己會遭挫,關振遠也會受到影響!

關老爺子把佳佳哄去睡覺,然後自己坐在書房想事情。

關振遠回到家後就被何伯找上了,叫他去書房找關老爺子。

關振遠不知道關老爺子有什麽事,脫掉外套就上了樓。

關老爺子一見到他就開門見山地說:“我有個想法,你坐下聽聽。”

關振遠拉開椅子坐下:“什麽想法?說吧,爸。”

關老爺子說:“以前把靖澤和他小舅舅放到懷慶,是我一時氣過了頭。他們現在熬出頭了,我覺得該給他們調個地兒。”

關振遠皺眉:“這不好吧,他們一個任期都沒做滿,突然調離不是很好。”

關老爺子說:“開春不就一個三年了嗎?也算是一個任期了。”

關振遠還是不讚同:“他們在懷慶那邊經營了那麽久,也算有點根基了。這時候調到另一個地方沒什麽好處,做起事來兩眼抓瞎。”

關老爺子生氣了:“他們還那麽年輕,正好多鍛煉鍛煉!”

關振遠說:“在懷慶也能鍛煉……”

關老爺子說:“那也不能讓他們都呆在懷慶了,你看他們這兩年做起事來兩個人跟一個人似的,做什麽事都不忘拉上對方。”

關振遠說:“這不是挺好的嗎?”

關老爺子說:“這是浪費。他們的能耐我們都看得到,本來他們分開做事有可能帶動兩個地方發展,現在他們紮堆了,就不能各自發展了。等他們都從兩邊縣委走出來,就該在市委爭起來了,他倆誰是甘心落後的?要是他們因此而生了嫌隙,多不值當。”

關振遠說:“我還是覺得不太好,他們是不會因為這種事起爭執的。”

關老爺子銳利的目光盯著關振遠:“為什麽?”

關振遠一滯。

他不能點明鄭馳樂和關靖澤的關系,因為他很清楚自家老爺子的脾氣,要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會給鄭馳樂和關靖澤造成多少阻礙!當初他娶了關靖澤的母親,老爺子雖然不太喜歡,但也不至於為難,因為他那時不是老爺子看重的兒子。但當時關凜揚母親的遭遇就沒那麽好了,明明關凜揚母親背景也不差,品貌也是一等一的好,卻硬是被老爺子貶得一無是處,最後郁郁而終。

以前他不敢說,但現在他確信關靖澤是老爺子最重視的孫子。

關靖澤跟鄭馳樂的事要是鬧了出來,老爺子肯定會有動作!

關振遠鎮定地說:“他們感情很好。”

關老爺子一看關振遠那表情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。

敢情他這個當父親的早就知道了自己兒子跟鄭馳樂的事!

關老爺子火氣來了:“行,我知道你的意思了。”

關振遠說:“爸你別想太多,他們都成年了,會為自己打算。”

關老爺子點點頭:“我都這把年紀了,那還會操心那麽多,你早點休息吧,明天還要忙。”

關振遠點點頭,回到房間後跟鄭彤說起關老爺子提的事兒。

鄭彤早就知道關靖澤跟鄭馳樂的關系,聞言也沈默了。

關振遠說:“別擔心,我會提醒靖澤多註意一點的。他倆年輕氣盛的,可別一不小心在別人面前鬧了出來。”

鄭彤點點頭。

他們都當這事揭過了。

事實上並沒有。

這一年鄭馳樂高高興興地回淮昌跟季春來、吳棄疾他們過了個好年,鄭馳樂見吳棄疾都四十好幾了,還是單身漢一個,頓時攛掇:“師兄你要不要去相親?給大慶娶個師母好過年啊!你瞧瞧,開春大慶都要跟馨姐結婚了,你怎麽能落後?”

一邊的趙開平接話:“你師兄他有主了。”

鄭馳樂驚奇:“師兄你怎麽藏得這麽嚴實?快帶回來給我們瞧瞧。還有大師兄,你好像也還沒找著啊!”

趙開平說:“我也有了。”

鄭馳樂說:“那正好,過年一起帶回來,師父都快七十了,等你們的喜事都等多少年了!”

吳棄疾笑著拍拍他腦袋,不說話。

趙開平說:“等時候到了就告訴你。”

鄭馳樂總覺得這話兒有點眼熟。

不過過年喜氣足,他也沒在意這點小事,幹勁十足地跟其他人一起布置舊居。

歡歡喜喜地過了個好年。

年後吳棄疾跟趙開平提出要去青花鄉那邊看望師叔祖,也就是守著道觀的老道人。

季春來取出個葫蘆居士留下的信物說:“把這個帶去吧,是你們師祖以前留下的,應該拿回去。”

那是個漂亮的酒葫蘆,不過保存得很好,連上面栩栩如生的青松明月圖都還清晰得很。

這是過年時季春來收拾出來的老東西。

鄭馳樂收起來回了延松,領著吳棄疾和趙開平上山去見老道人。

老道人看到酒葫蘆後一臉惘然。

他嘆著氣說:“這還是我做的,沒想到他用了那麽多年。”

聽說吳棄疾跟趙開平也是季春來的徒弟,老道人和氣地跟他們說了許多話。

鄭馳樂在一邊郁悶不已:同樣是喊這老家夥師叔祖的,怎麽這老家夥對自己就這麽不客氣!

這時他突然聽到窗子那邊有極輕的敲擊聲。

鄭馳樂走過去一看,原來是那只小松鼠在拿松果敲床。

見到他以後小松鼠雙手抓著松果,朝他的方向遞了過去。

鄭馳樂一楞。

小松鼠又往前遞了遞。

鄭馳樂終於會意,受寵若驚地接過松果。

小松鼠卷起尾巴一溜煙地跑了。

老道人已經沒跟吳棄疾兩人說話,走到鄭馳樂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手上的松果:“我師父說過這邊松林養出來的松鼠是很有靈性的,起初我還不信,但在我師兄離開前也有一只小松鼠給了他一個松果,”頓了頓,他瞅著鄭馳樂補充,“而且那只松鼠平時就愛那東西砸他。”

鄭馳樂說:“……不會那麽邪門吧?我又沒準備離開。”

老道人說:“再看看吧。”

沒等鄭馳樂繼續說話,丁開懷的聲音就從外頭傳了進來:“師父,師父,王書記打電話來找您,叫你趕緊回去一趟!”

鄭馳樂楞住了,轉頭看向老道人。

老道人說:“你回去吧,我再跟你師兄他們聊聊。”

鄭馳樂走出門。

丁開懷已經在念大學,這會兒正放假了,正好在青花鄉小學那邊幫忙搞學習班,王季倫的電話就是他接的。

他一看到鄭馳樂就說:“王書記的語氣好像很凝重,說不定有什麽大事呢。”

鄭馳樂說:“我這就回去瞧瞧。”

王季倫給鄭馳樂的是一張調令。

鄭馳樂在延松這邊滿打滿算,勉勉強強算是夠一個任期了,要調走也算符合資格。不過誰都沒想過他會調走,畢竟從青花鄉鄉委走到延松縣委,誰都看得出他為這邊花了多少心血。

這邊的場面才剛剛打開,他這時候離開那不是白瞎了前面的經營?

王季倫想不通,但調令是上頭發下來的,到了他手上以後就算是定數了,他沒法把人強留在延松。

但是仔細一看調令王季倫又納悶了。

如果是高升就算了,王季倫會給鄭馳樂一百個祝福,可調令上的地方沒比懷慶好到哪裏去:是奉泰。

懷慶在沈其難和方海潮的合力推進下,這兩年發展得非常快,緊跟在永交後面開始騰起。懷慶、永交、奉泰、錦豐四個邊緣省份,永交被關振遠推上去了,錦豐借著沿海的優勢逐步站了起來,懷慶緊跟其後。唯有奉泰這邊舊的問題沒解決,新的發展都跟不上,處境非常尷尬。

鄭馳樂被調到奉泰省,雖然直接給了個縣委書記,算是升了官,可這不是把人擱在火上烤嗎?誰都知道那邊排外嚴重,鄭馳樂一個空降兵直接當上縣委書記,年紀又那麽小,想想就知道要開展工作會有多困難!

王季倫在看到鄭馳樂調任的地方時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,所以急得都快上火了,匆匆把鄭馳樂叫了回來。

鄭馳樂很快就回到縣委。

他聽到王季倫的話後眸光一沈。

在王季倫的勸慰中拿走調令,鄭馳樂回到住處取出口袋裏那個松果。

葫蘆居士離開時也有松鼠送他松果,然後葫蘆居士就成了開國那位最高首長的隨行醫生,參與了華國那場最重要也最驚心的建國大業。

這份調令來得突然,但意外地沒讓他感到苦悶。

他正愁著不知道怎麽找突破口。

也許這正好是個機會。

不過雖然心裏已經接受了這次調動,還是得去弄清楚是誰想針對自己。

鄭馳樂第一時間給關靖澤打了電話。

關靖澤聽完後腦袋裏突然有些空白。

鄭馳樂安撫:“這也挺好的,我正好去奉泰那邊鍛煉鍛煉。”

關靖澤惱怒:“哪裏好了?那是奉泰,你知道奉泰和懷慶隔得多遠嗎?”

鄭馳樂說:“我當然知道,可調令都下來了,不接受也沒辦法。”他頓了頓,“但我想知道這調令到底是誰的意思,你過來一趟吧,我們好好理一理頭緒。”

關靖澤猜測:“奉泰那邊的話,葉沐英不是在那嗎?指不定是葉家那邊的手筆。”他拿起一邊的外套,“你等一等,我馬上就過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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